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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 小禍水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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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征每天的時間安排很規律,早起散步, 用過早膳後就去書房, 然後在書房一待就是一整天, 有時候葉蓁也會送些茶點過去。晚膳時他會來她的院子同她一起, 因為葉蓁早晚都會和他一起在園子裏走走,他倒是一直記著這一點,除了因為身體緣故不便外出的,他沒有缺席過一天。

葉蓁拿著糖葫蘆去找秦征,彼時他正站於案前手提毛筆筆走如龍,他面如冠玉,身影清瘦, 便是病了, 也是讓人稱讚的風流公子。

見她回來, 他擱了筆,含笑問她在外面玩得可好?

葉蓁說好,說因為開市街上十分熱鬧,還看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:“我買了一支糖葫蘆來給你嘗嘗。”

她走到書桌前, 見秦征在寫的是一篇經文。

他的字跡也和他這個人一樣偏瘦, 又龍飛鳳舞極有氣勢。

秦征伸出手掌,葉蓁小手搭進他掌心,被他牽著坐到他身邊:“你喜歡便多吃些,若是不夠,可以讓廚房做來。”

葉蓁捧著兩串糖葫蘆抿唇笑,認認真真的看著他說:“侯爺待我真好。”她將一串糖葫蘆遞到他嘴邊, 笑起來的模樣天真純粹,“侯爺嘗嘗,很甜很甜的。”

秦征看了看遞到嘴邊的糖葫蘆,糖葫蘆又紅又圓,裹了一層糖衣,還未嘗到便能感覺到它是真的很甜很甜。

不過秦征沒有吃,他一手握住葉蓁的手,一手覆上她的臉,拇指在她唇瓣的傷口處摩挲,眼神略深:“怎麽傷了?”

葉蓁剛一進門,他就看到了她嘴唇上的傷口。

因為她的模樣太過出色,手如柔荑,膚如凝脂,領如蝤蠐,齒如瓠犀,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說是人間絕色也不為過。

便是一點傷,在這樣一張妖嬈的臉上想讓人忽視都難。

他冰涼的指尖輕輕按壓著她的唇瓣,見她臉頰微紅,垂下眼簾,抿著嘴唇的模樣似乎有些緊張,還有些難以啟齒。

“嗯?”

她終於擡眸看他,眸光盈盈含羞帶嬌:“……就是在外面吃東西的時候,不小心磕著了。”

秦征沈默著低笑一聲:“是什麽這麽好吃?”

“夫君,你別笑話我了。”

“是你這麽不小心,可還疼?”

葉蓁搖搖頭說:“好像沒那麽疼了。”

秦征看著她漂亮幹凈的眼睛,眼角的餘光落在她唇上的傷口處,拇指輕輕按了按她飽滿的嘴唇:“以後可要小心。”

她點點頭,輕輕嗯了聲。

秦征看她認真點頭的模樣,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吻,她臉微紅,他舌尖舔舐那傷,又輕又柔,漸漸地又很重,麻麻地還有些微的疼,葉蓁哼聲皺眉,推他:“夫君,書房聖地,不可胡來。”

秦征嗯了聲,捏緊了她的腰肢。

時隔幾日,夜裏的秦征又纏了她許久,這天的他好像還格外喜歡吻她的唇,一直吮著她唇上的傷口,時輕時重,呼吸交纏,讓人難耐得想哭。

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幹幹凈凈的,有著淡淡的茶的凜冽清香,讓人著迷。

葉蓁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,還記得要抓他幾下洩洩憤,被他及時發現握住了小手,十指相扣壓在枕邊,他在她耳邊親了親,更深入的纏著她,幾下就讓她哼唧討饒,喚軟軟的喚他夫君夫君……

秦征從不重欲,遇到了她,他總是能燃燒出無數火焰。

葉蓁早上起來的時候,發現她的嘴唇都有些紅腫起來,小喜見了臉紅又心疼,還有那麽些心虛,想起夜裏鬧了半宿的動靜……明明一直都有,為什麽她家小姐還懷不上身子?

“小姐,要不要請太醫來給把把脈?”

“不用。”

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,起床梳洗後也懶懶的托腮坐於窗邊,午膳的時候秦征過來了,葉蓁起身迎他,被他握了手站起,她似乎有什麽地方難受了,仰頭看他時便沒忍住瞪著他,漂亮的臉蛋羞紅微惱,純真幹凈又最是嫵媚勾人。

秦征輕咳了一聲,轉身吩咐人擺膳。

之後幾天都是風平浪靜的,葉蓁也沒再繼續出府,她唇上的傷也早都好了,看不出絲毫異樣來,葉蓁每天在府裏都沒事可做,要麽在花園散步,要麽就讓廚房做些糕點湯藥來送去書房,她也會過去,看秦征抄了一份又一份經文。

葉蓁曾問過他為什麽喜歡抄經文,秦征無奈笑著搖了搖頭,說他習慣了,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。

葉蓁哦了聲,抱著他的手臂滿是依賴和信任。

到了五月底,這天秦征起得稍早,將她也從床上叫起,他溫柔的看著她說:“之前都是你一人去街上,這次我陪你去走一走。”

葉蓁埋到被子裏耍賴:“可我好累啊,還想睡,不想走動。”

他撫摸她臉頰:“那明天可好?”

葉蓁笑著點頭說好吧,又拉著他手說:“侯爺再陪陪我吧。”

秦征便躺到她身邊,拍著她背說:“睡吧,等你睡著我再起。”

葉蓁嗯了聲,閉著眼睛埋在他胸膛很快又睡去。

……

魏子玉已經將近半月不曾收到那邊的消息,自從那日之後,她果然沒有再出現過,更沒有出現在茶樓。

了解魏子玉的人都知道他近來心情不好,稍微聰明的都不會往他跟前湊,李溫是能猜到魏子玉為什麽會心情不好的,還不就是為了那個貪慕虛榮的女子?

可她都已經成了親,他家太子爺又不是不知道,怎麽還念念不忘的?

那李姑娘確實美得跟仙女兒似的,但太子又是什麽身份,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?

他心裏腹誹半日,恰好接到宮外傳來消息,說是李姑娘又出現在街上,還去了那茶樓,魏子玉當下便是一喜,她去那兒,就說明她心裏還有他,還在念著他,不過他沒有高興得太早,又聽聞:只是這一次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,倆人舉止甚至親密。

魏子玉啪一掌拍碎了書桌:“這混賬東西!”

嚇得滿殿的人齊齊跪下,齊呼殿下息怒,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。

李溫也跪在地上,心說這李姑娘膽子未免也太大,居然敢把野男人帶到他家主子面前來,是嫌命太長?他還是深知魏子玉的心思的,小心翼翼的說:“殿下,傳聞這段時日市場上有不少海外來人帶來的新鮮玩意兒,要不要去看看?”

魏子玉一甩長袍,喝道:“閉嘴!”

李溫識趣的閉了嘴,腦袋磕在地面上。

魏子玉的長相極為英俊,一雙劍眉斜飛入鬢,雙瞳漆黑有神,鼻梁高挺,嘴唇略薄,下頜輪廓線條深邃。

此刻發起怒來,更是英氣逼人,眼底的冷光能讓人冰凍三尺,一身凜然氣勢讓人不敢直視。

他從書桌上拿出一張信紙來,紙面上字跡娟秀工整,他一字一句讀下來,感受到那個女人的絕情冷漠,那滿心的痛楚沈郁就變成了恨。

她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,他何必還記掛她?

他將信紙緊緊的捏在掌心,冷冷笑了一聲。

再過半月就是聖上生辰,如果她真的嫁給了哪位高官大戶、王侯將相,局時他們必定會再相遇。

他不信,到時她會一無所動。

他強忍著不要去想那個絕情的女人,卻又忍不住問:“他們做了什麽?”

李溫抖著雙腿說:“在市場上,買了很多小吃,還買了三串糖葫蘆,然後累了去茶樓休息……倆人有說有笑,感情似乎很好……”

魏子玉一手揮下桌上的茶杯:“閉嘴!”

李溫:“……”

接下來幾天,魏子玉的心情一日糟糕過一日,不少人觸犯了他的怒火被趕走,就連李溫也小心翼翼的就怕被波及。

也就是這個時候,葉敏還想盡辦法的想往魏子玉身邊湊,趁著進宮給太後請安的機會總想著能多見一見他,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跟朵花似的,可惜也沒換來魏子玉一個回眸。

葉敏氣得不行,從小到大,魏子玉就從不曾給過她機會,明明她長得不醜,還是京中有名的才女,父親位高權重,怎麽就換不來魏子玉一個回眸?

如果她和葉蓁一樣有一張禍國殃民的臉,他是不是就會看見她了?

葉敏有些洩氣,劉氏說:“再過幾日就是聖上生辰,你想一個別出心裁的賀禮送上,如果聖上對你刮目相看,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再輕視於你,何況太子爺到了婚配的年紀,如果聖上高興……”

葉敏心中意動,說:“這樣可行嗎?上次太後壽誕我花了半年時間抄寫了一本經文,太子哥哥也沒有因此多看我一眼。娘,你說太子哥哥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子了?”

劉氏道:“這怎麽可能?我從未聽說過此事,你別疑神疑鬼的亂想,何況太子身邊連個側妃都沒有,怎麽會有喜歡的女子?他不過是尚未開竅而已。”

葉敏咬了咬嘴唇,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,她就是覺得,魏子玉或許是有喜歡的女人了。不過被劉氏一說,她也覺得可能是她胡思亂想,如果太子有喜歡的女人怎麽能沒一點動靜?以他的身份,還不是手到擒來?或許真的是她想岔了。

她穩了穩心神,想著該給當今聖上送上怎樣的禮物才算別出心裁呢?

最近侯府也在為聖上壽誕的事情煩心,葉蓁去府內倉庫看了,金銀珠寶有,名貴字畫有,可惜這在富有整個國家的當今眼裏是不值一提的,葉蓁沒想太出彩,中規中矩不功不過就很好。

她憂心幾日,最後選了一副賀壽圖,秦征才道:“往年送上的都是我自己手抄的經文。”

葉蓁氣囔囔的捏捏他手說:“侯爺又不早說,早知道我就不費心了,看我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,頭發都掉了好些。”

秦征笑著任她捏了半晌:“我是看你整日裏沒事可做,正好可以排解無聊。”

葉蓁說:“我每天要伺候侯爺,怎麽無聊了?”

他咳嗽了一聲,點點她額頭,佯怒道:“不可胡說。”

她臉紅了:“侯爺你別多想……”

“嗯,沒有多想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直接埋在他胸膛,揪著他衣擺不放,很快就被男人握住小手把玩,聽他喉間發出沙沙啞啞的輕笑,很是愉悅。

到了聖上生辰這日,葉蓁和秦征早早就起了,收拾穿戴一番,就坐上馬車往宮裏趕去。

京中見過葉蓁的人是真的少,她隨著秦征一同出現時,頓時便引來一陣驚嘆,有欣賞也有嫉妒,當然也有人同情她過不了多久就要成寡婦了,這樣的美人居然嫁給了一只腳踏進棺材的秦征?葉相也真舍得。

葉敏見著引起小小轟動的葉蓁時捏緊了手帕,隨之她便是冷冷一笑,再美又如何?嫁了人還能興風作浪不成?就是太子哥哥見到葉蓁,她也不怕,嫁過人的葉蓁連給太子做側室都不配。

魏子玉穿上一黑袍,發束玉冠,腰間掛上一塊玉佩,一雙劍眉斜飛入鬢,漆黑雙眸銳利似刀,整個人往那一站,就帶著無邊氣勢。

他面容冰冷,見時間差不多時,便擡腳前往麟德殿。

如今朝臣家眷都已經到齊等候在旁,隨著一聲太子駕到,原本有不少說話聲音的殿內便為之一靜,紛紛起身行禮。

葉蓁正坐於秦征身側,與他小聲說話,聽見動靜便立刻起身,只來得及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從殿外走來便匍匐在地,恭迎太子駕臨!

“都平身吧,今日是父皇壽誕,不必多禮。”

這異常熟悉的聲音幾乎立刻讓葉蓁擡起頭來,她猛地看向他,而他居然也正看著她,眼底冷光粼粼,神色幽深,讓人看不出半點異樣的情緒來,而她臉上的震驚和驚訝毫不掩飾,紅唇微張,臉色微白。

很快的,她倉皇的低下頭去,魏子玉只能看見她黑乎乎的頭發頂。

魏子玉握了握拳頭,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。

明明那麽多人,他卻依然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,他也終於從她眼裏看到了別的神色,不再是像之前那樣的溫和平靜,看他的眼神像看個陌生人,以為這樣就能把曾經的情誼撇得一幹二凈?

而她坐在秦征身邊,葉相長女,葉蓁?李蓁?

他忍了又忍,才終於克制住讓自己沒有失態將她從這裏帶走。

葉蓁被身邊的丫鬟扶著起身,她重新坐回秦征身邊,見他溫柔淺笑,似乎並沒有察覺絲毫異樣。

她坐在一旁,安靜的垂眸不語,再沒有擡頭看過魏子玉一眼,倒是能清晰的聽見他的聲音,聽他高談闊論,備受恭維。

其實在宿主的記憶裏,她不曾來過這次宴會,她和秦征的關系不算太壞,卻也說不得好,她心裏始終記掛著一個男子,為他憂思成疾,長久以往,身子也愈發不好,那幾日剛好她臥病在床,否則她會提早知道她念著的男子身份尊貴,並不是一個小小書生。

她和他或許會有另一個結局。

凡是給魏子玉敬酒的,他都來者不拒,他喝了幾杯,目光總是若有似乎的在他對面的女子身上掃過。

魏子玉聽說過一些關於葉蓁的傳聞,她是葉家的嫡長女卻不在相府長大,因為她命不好,有得道高僧曾預言她如果繼續生活在相府必定早夭,葉相愛女心切只能將她送走,直到年滿十五,在大半年前訂了親後才被接回,在回到相府的半年後嫁進了侯府。

那邊秦征突然握上葉蓁的手,溫聲問她:“可有不適?”

葉蓁微笑著搖頭說:“沒事,就是太緊張了,怕會出錯,給侯爺惹麻煩。”

秦征道:“不必擔心,你已經做得很好。”

葉蓁:“謝謝侯爺。”

秦征撫了撫她腮邊落下的發絲,她含笑低頭。

魏子玉端起酒杯,猛的一飲而盡,杯底撞在桌面發出一聲砰響。

伺候在旁的李溫眼睛都瞪直了,他雖然猜到了李小姐或許會出現在聖上的壽誕上,但他真沒想過李小姐會變成葉小姐,她的丈夫居然還是病秧子秦征!

這倆人還光明正大的在他家太子爺面前恩恩愛愛……

他低頭看了眼太子含笑卻又陰森的臉龐,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
期間葉蓁出去了一趟,丫鬟陪著她去了更衣室,再出來時,丫鬟不在了,她在走廊看了看準備往回走,手腕便是一緊,接著便被踉蹌拉走,她看見男人高大冷凝的背影,甩了幾下沒甩開,只能恭敬道:“太子,請您松手。”

她聽見他一聲冷哧,捏著她的手腕更用力,腳步很快,她必須小跑著才能跟上,直到他拉著她繞過覆雜走廊,到了花園的一處假山,他推著她靠在石壁上,身體壓來,手指捏著她下巴,“李小姐,你到底是誰?”

葉蓁仰頭看著他:“那您又是誰?是衛公子還是太子殿下?”

“我們彼此彼此。”魏子玉勾了下唇,道:“原來你所謂的如意郎君,就是病秧子秦征,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做寡婦?“

葉蓁:“不要詛咒我夫君,我相信他會活很久——唔!”

“閉嘴!”他突然捏緊她下顎,她便說不出話來,他眼神看起來很不善,“不準在我面前喊他夫君,他算什麽東西!”

她睜大眼睛看著他,眼眸明亮不甘示弱,魏子玉被她看得一陣恍惚,曾經很久之前,她也喜歡用這樣美麗的眼神看他,只是那時她看他時滿是歡喜和依戀,不像現在,全是爭鋒相對和漠然。

他心裏便是一痛,猛地低頭吻住她的唇。

這一次和上次不同,上次他咬了她,這次他是真的在吻她,兇猛又熱烈,仿佛將他這段時間所以的茫然和痛苦都傾註其中,唇舌纏繞,就連擁抱都緊得仿佛要將她的背脊勒斷。

他吻著吻著,突然嘗到一絲苦澀,他睜開眼睛,看見她眼睛淚蒙蒙的,眼角浸出淚光,他一楞,終於緩了下來,吻也變得溫柔纏綿,手指撫過她眼角。

“蓁蓁……”

“太子殿下,我嫁了人,我現在是侯夫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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